江雪

FPX淘汰的那一天

*2年前的日记，至今无法释怀

（一）

其实那一晚我没看完比赛。大概是粉丝的预感，他们好像走不下去了。或许算不上预感，FPX第一轮比赛的表现所有人都有目共睹。

我先看了一局，几近两眼一黑，又不敢在神情上有所暴露。在这之前她就强调绝不听任何比赛的消息，等洗完澡就喜滋滋地组好了有大佬的车队，拉了我。

我开始了频频失误的一局。排队的间隙我拿起手机，FPX输掉了一局。

我开始了神情恍惚的下一局。某次排队的间隙我拿起手机，FPX输掉了下一局。

能否获得打加赛资格以延缓滚出小组赛的时间，决定权在DK手里。命运是可以被别人随意摆布的棋子，所有人都在揪心地揣测它将落在何处。

她对我说，我刚刚那把是不是打得很好。我说你好C，但我失误太多了，如果我不空R我们那波团战能赢，说不定能翻。她笑了笑，你今晚犯罪的地方有点多，但是还是比以前有进步哎。我没说话。我想，如果她拿起手机看一眼现在的状况，恐怕不会比我好到哪里去。

过了零点，她意犹未尽还要匹配。大家的舍友都睡了，于是我们继续沉默地玩着，挂着耳机听呼吸声听到一点半。我的手指麻木得已经快敲不动键盘了，反应力也慢慢下降，肩膀手臂酸痛不已。但我在越打越好，好像之前打得不够好并非和自身状态有关。

等她说了今晚到此为止，我按捺不住隐隐期待拿起了手机，看到了几百条电竞组的消息。不用点进去就会明白，在我结束欢乐匹配的前几十分钟，诞生了第一支世界赛小组赛被淘汰的队伍，在舆论的唾骂中要从冰岛游回自己的国家。

而那是我的主队，FPX。

（二）

我走向她，告诉她FPX淘汰了。她眉目的喜悦立刻消失殆尽，喃喃着我早猜到了，我现在就卸载豆瓣虎扑微博泥潭，明天你别叫我玩英雄联盟。

原来粉丝都心知肚明，但真正结束之前还是不可避免地祈祷：老天爷，FPX爬也得给我爬进八强吧，赢得丑陋也无所谓了。祈祷的内容对了一半，是很丑陋，不过是输的丑陋。

我想到下午看的凰粉醉酒视频，她先是说“我不认识EDG的打野”，一番辨认以后认识了，但她更大声地说“我认识了，可我还是喜欢FPX。”她男朋友催她去睡觉，她说完晚安以后扑向摄像头：“你一定要告诉牛排，别拿皇子了……我求求他别拿皇子了………不要拿皇子了……你一定要告诉他真的别拿了。”她男朋友安慰她FPX一定会进八强的。她拔高了声音：“我不要八强，我要世界冠军。”

我笑着笑着就笑不出来了。

她男朋友安慰着说FPX会好起来的，他室友在背后反问：“FPX会好起来吗？”

没有，没有好起来，变得更坏了。

我看见她在我面前慢慢站起来走向阳台，一个人在冷风中，手机反射的光照在惨白的脸上。我在床上也机械地划着手机。我不怕论坛舆论，习惯输了以后看看大家怎么说。我甚至点进Rng的超话，竟然不完全是预料中的幸灾乐祸，有很多人想起自己当年目睹RNG爆冷出局的心如死灰。兔死狐悲。

我一条条翻，把竞九的三百条翻完了。我又点进去看茶水间的两百条，看粉丝因为淘汰而破防，看粉丝为正常发挥的选手打抱不平，看粉丝为可能在隔离酒店里过生日的选手而沮丧，看到考研的粉丝含泪告别。

我没有感觉。只有失败使我痛苦。在失败面前，后续的一切细节都不再重要。在喜欢他们的这一年，我甚至没怎么为FPX痛心过，两次拿到亚军的是他们又不是我。再说，我不喜欢把悲伤落泪的控制权让渡给除了我以外的任何人，尤其是遥远的陌生人，比如我的主队。

直到我看到了有人说金贡（19年FPX上单）在直播间等FPX的比赛等到垂着头昏睡过去，看到最终结果还发了微博“好疼苦的 一天”，后面跟着63个嚎啕大哭的表情。

我的眼泪不再受控，自觉地淌了出来。

真的是又疼又苦的一天。

一开始我只是捂着脸无声地哭，手划拉着屏幕重新去看凰粉的破防，还是同样的话，刚刚我还没有感觉，现在已经被悲伤溢满。

我想到牛宝在第一轮打C9大劣势疯狂找机会的样子，想到林炜翔点着基地说“好难赢啊”。我的喉咙发出了细微的声音。我爬下楼梯去拿纸巾，在爬上来的时候刚刚擦干净的脸又全是眼泪。

我忍不住在静谧的夜里低声悲鸣。

有一个舍友睡了，有一个舍友翻来覆去隔着床帘听我涕泗其下的狼狈哀嚎。

还有一个室友站在阳台外的冷风里，站了快一个小时。她还是那个姿势，还在划拉着手机，就和我之前道晚安时一模一样。

我们被阳台门隔开，重温同一个噩梦。

（三）

哭了一场也不能减轻痛苦的重压。

我终于重新审视被大家拿来玩梗的showmaker圣经：“那一年的决赛，是SSG对阵SKT，最终比分3-0。当时我看见Faker颓坐在椅子上泣不成声，这个画面我永生难忘。那一刻我在想，如果我能成为一名职业选手，我一定要赢下所有。如今奖杯就在眼前，我必须考虑这会不会是我此生仅有的机会。我相信LCK能有过去的霸主地位，Faker功不可没。重铸LCK荣光，我辈义不容辞!”

那场DK可以选择控分让FPX失去加赛资格的比赛，DK的ADghost快赢之前在队内语音里说：“nuguri，fighting！张夏权，fighting！”那是去年与他一起捧杯的队友，今年跋山涉水去了语言不通的FPX。那段圣经是他们的中单说的，最后他也如愿成了世界冠军。

所有人都在给FPX机会，都在期待它调整状态卫冕荣光，然后FPX输了第一把，输了第二把，输了第三把，输了第四把。“我必须考虑这会不会是我此生仅有的机会。”此生仅有的机会给了它四次试错的可能，“但凡赢一把都进了”。

漏说了下一句，“可它没有”。

今年都不会再有机会了。这个我一直陪伴着FPX度过的赛季就这么结束了。

真的真的结束了。

明明我看他们坐上冰岛的飞机就在昨天。

（四）

其实我也知道，看论坛不会更改任何结局，起床后看也是一样的，帖子不会变少，现在看只会影响自己的健康。但我平复心情后躺下的几秒钟，手又不自觉地去摸手机，就这么把考研凰粉的告别都看完了。

我突然也不想玩英雄联盟了。我决定今早八点起床去图书馆学习。书包装了电脑，重得很，但人走在路上轻飘飘的，踩在云上。脑子里空荡荡的，停止了思考。我很喜欢在路上一边听歌一边放空，神游天外。但今天连歌声都成了负担，我也难得什么都没联想，没力气联想，没心情联想。

心无旁骛地学了三个小时，又面部麻木地飘去吃饭。这个时候才看到班长昨夜问我，你愿意当班委吗？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我回了愿意。没有纠结也没有推脱，FPX的出局让我失去了网络撒欢的欲望，那就去现实生活里规划一个充实的未来吧。

那边回的很快：这个点回复，昨晚熬夜现在才起？

这本该是我的作息，但昨晚我很坚定地要学习，不想看电竞相关。今早我也如愿学得很充实，充实到没空思考昨晚晚睡的根源。

我回答，你猜得很对，昨晚熬夜看比赛，主队输了。我又慢慢地删掉了后面的话。就算没人可以倾诉也不要和陌生人随便说这些。至于起床时间这种小事就遂了他的意吧。

这一整天好像都在学习，连综艺都疲于打开。桌面上每天都要被频繁点击的图标却一次都没有跳出登陆画面。

（五）

躺在床上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想起和他们初见的那天。

我先是从她口里了解刘青松和撕破伤口丶，再通过B站剪辑了解翔松里的林炜翔，然后是她喜欢的高天亮，接着有主播效果的doinb，看S9世界赛认识了金贡，看S10纪录片认识了可汗，看S11春季赛认识了牛宝。

就这么慢慢认识了19凰，20凰，21凰。

第一次看比赛是德杯TES 3:0 FPX，她邀请我，最后东家被气到饭都没吃。那时玩了很多把人机的我依然看不懂比赛，只知道她说FPX决策做得很差。我说，你不是这两支队都喜欢吗，她说，但FPX打得也太差了。又补充了一句，FPX输了之后我感觉自己好像喜欢FPX多一点。

真的这么差吗？我想了想，那我还是先不要喜欢，先了解了解就可以了。

结果磕上了翔松以后就不由自主地喜欢上了FPX。后来看到很多人说，不要当队粉，当选手粉就够了。可是当选手的输赢和队伍完全一致，你希望你喜欢的选手赢就意味着你希望这支队伍取得胜利。而胜利是电子竞技唯一的答案。

然后就真的和这支队伍一起走向了春天，看着牛宝语言不通地打团，看着小天因为心理原因暂别赛场，来了个新打野一路连胜，结果刚过完年就发现他以前参与博彩立刻撤掉，紧急拉二队首发打野上场，但是所有队员都被质疑“买了”“假赛队”。然后是中野决裂“敲碎头盖骨”的舆论风波，随即开启一路连败。粉丝已经不敢再有期待，后来小天回归赛场，季后赛一路高歌猛进打入决赛，感觉未来一片灿烂时春决又来了一记重击，打得奇差无比拿了亚军。

到了夏天。还算顺利的开头终结于爆冷连输ig和blg，傻逼经理疑似给晦气菠菜人训练赛的机会再一次掀起舆论风波。接连着刘青松住院，再一次紧急调二队换首发，林炜翔转位置打了辅助，牛宝替补。每次一出事，大家就提心吊胆地害怕顺了某些招魂人的意让菠菜人出现在首发名单上。常规赛以榜首结束，上回是过五关斩六将的挑战者，这回是“那么多强队，只有一个有资格活着来见我们”。

结果历史重演了，FPX再一次倒在决赛舞台。天空飘着金色的雨，落在他们发梢上，但没有一片是属于他们的。

落的不是金片，是刀片，化成一阵风，向凰人和凰粉心头割去。

没有任何一个职业选手会对亚军满意，更何况是一年两个。

Winning wouldn't feel so good if losing wouldn't feel so bad.

（六）

其实春决和夏决，看到他们如出一辙地迅速输了第一场以后，冥冥之中我体悟到奖杯不再属于我们了。但还是有那么一刻真正的幻想过，他们能抓住渺茫的希望。

到头来没抓住，我也没哭。

很多粉丝都没哭，她们说春决夏决眼泪流够了流尽了流没了。所以今晚流眼泪的时候我也很诧异，为什么会哭呢，为什么会为几个遥远的陌生人落泪呢，毕竟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喜欢FPX了。

夏天一开始是真的忙，期末考在即，没时间看直播只好补赢了的回放。补着补着就等来了永不停息的场内节奏，真的累了，如果菠菜人有上场机会，我真的头也不回地走，喜欢的选手都无法挽留，所以停了一段时间没关注比赛。等稍微闲些回归直播的时候，FPX轻敌输给了IG，难以接受但没比春天输难过。我就顺势给自己一个机会，或许关注FPX已经出于习惯而非喜欢，现在我去关注别的高位队伍，努力做为他们的成功而欢呼的人。他们赢了，我大力欢呼衷心祝贺，FPX输了，我视而不见。我告诉她，我现在已经不算FPX粉了，它输赢都与我何干。

她羡慕地说，恭喜，你摆脱了我一直没摆脱的牢笼。

我一直目睹着FPX夏天里跌跌撞撞地走，没有替它狂喜也没有为它担忧。我初入电竞是因为小说，我想构思比看到的电竞小说更起伏更残忍的电竞故事：老将不得善终，新人不值一提，强队挣扎向上却一落千丈，弱队勉力突进又败于强敌，离冠军只有一步之遥而落败，置之死地而未能后生。

FPX拿完了一大半我搞竞前胡思乱想的剧本。

我没空惊叹预言的魅力，徒有无力、失落和疲惫。比故事更残忍的只有现实，我曾是故事里苦苦等待逆袭翻盘的粉丝。

到了世界赛，“曾”字也没了。伪装和刻意忽视不过是自欺欺人。

我终于愿意承认我希望我真的无比希望FPX能够拿下这个世界冠军。已经有了一个世界冠军了，可是我还想要第二个。

我承认不到最后一刻我对胜利的答案永远是FPX。

我希望他们能置之死地而后生，陷入亡地而后存。

我希望春决夏决糟糕的表现和心态不要再有，老将圆梦冰岛。

S10我问她为什么会为那个叫TES的队伍输了世界赛一场比赛而难过一整个星期，他们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她解释了很多很多，我们彻谈到深夜，我都云里雾里觉得一点小事不过如此。她最后说了一句，如果你来搞竞，你会懂的。

我确实来了。

我根本不想懂。

但我被迫懂了。

（七）

人都太贪婪了。

春季季后赛开始前我觉得FPX不一轮游就心满意足，它赢了RA后我希望它能赢下JDG。它赢下JDG后我希望它赢下RNG。它赢下RNG后我希望它赢下EDG。它赢下EDG后我希望它赢下春决。

其实我早该满足了，明明不要一轮游就算最初的成功，但一串四给了我春冠的幻想。而事实是欲望破灭，期待成了心灰意冷的枷锁，永远错在最后一步，永远是差一点。

可是明明已经好不容易走到了这里，为什么就不能再进一步呢？

还有很多痛苦的时刻，比如年后爆出新打野打假赛那三个小时。先是不可置信，然后是看了证据怒火中烧。想到喜欢的选手还在这个沾了屎的队悲从中来，随即自我安慰要放低期待，但立刻想到小天还在休息调整心态，去哪里紧急找新打野呢，哪个队愿意放人呢？有传言说即将从二队把首发打野提上来，悬着的心才缓缓放下，还没过半小时，又有庄家言之凿凿小打野绝对不可能出现在大名单上。“涉嫌假赛”直接又把我脖子狠狠勒紧，喘气不得。年前的“冲击榜首”的目标一落再落，成了凑齐大名单六个人开比赛。别队粉丝对换新打野的考核标准是“擅长什么英雄？节奏还是野核？抓上抓中还是抓下？”，凰粉的要求是“活的，能打野，没假赛过”。

奇怪，这件事情已经过去八个月了，但我回想的时候，还像身临其境一样鲜活。无数情绪酝酿的那个下午，我又重新体验了一遍，还会呼吸不畅神经紧绷。

等我真正喜欢上FPX后，我重新回看了他们德杯的最后一场比赛，我们相遇的地方。我已经看得懂比赛了，她那时一点也没说错，打得真是差极了，操作下饭决策稀烂。可是啊可是，我真的喜欢上了这支糟糕的队伍。

会因为他们赢了德杯输给的OMG而快乐，会因为下路初期配合默契场场高光而幸福，会因为牛宝笨拙地吐出音调诡异的中文词而满足，会因为doinb拿出冷门绝活大杀四方而激动，会因为小天季后赛人马绕后灵性开团而狂喜，也会因为他们努力了一整个春天被看客草率记住的只有决赛失误而不甘心。

但我没有后悔过，没有一刻后悔过搞竞。很多凰粉喜欢叫自己巴黎人，一旦输比赛就TP巴黎重温夺冠的比赛，但我不是。输了就输了，我不喜欢反复追溯过去的辉煌，这意味着眼下无可救药。任何时候失败都比成功更常见，接纳失败是我的功课。直面残忍的现状，会让我获得隐秘的巨大快感。

不过就算我的想法特立独行，FPX年前打到常规赛第二名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暗戳戳地发了张图片，图上写着“我现在就要回到巴黎”。人嘛，总有一刻从众的心思。

明明还没开始喜欢，看了FPX春天第一场比赛我就知道，竞技才是我寻寻觅觅求残忍求热血求真实求无尽遗憾的归宿。

痛苦是长久痛苦，但快乐是加倍快乐。

（八）

刚开始了解LPL的时候，她表示愿意尽己所能解答我的所有疑惑。我困惑地问出了好奇很久的问题：你喜欢的FPX不是S9冠军吗，为什么他们今年会没有进世界赛呢？是没有名额吗？

她一脸受伤地看着我。

现在想来，无知的人最会杀人诛心。永远有粉丝乘坐航班逃往巴黎，沉溺于奖杯、金雨和不陨落的辉煌。

现在的我就是去年的她，甚至比她更狼狈落魄。

（九）

这一天就这样平平淡淡地结束了，和前几天比也就不玩游戏不看FPX的比赛直播而已。今年内也没机会看了。

就是很普通的一天，喜欢FPX前俯拾皆是的一天，喜欢FPX后失魂落魄的一天。

往前看，21凰的故事写到今天早上就结束了。好像翔哥松松小天doinb请远道而来的牛宝吃大龙虾还没过几天，原来大家已经一起陪伴了很多很多日子，经历了很多很多事情了。

往后看，腥风血雨的转会期，可能面临重组和解散，不作为的教练和赛训组，践踏公平底线的管理层。没有终点的征途无可避免地要发生无数次失败，尚未可知的胜利藏在很久很久以后。

得来失，聚了散，千万莫求全。

我企图证明这一天的重要性，特意记录了自己打LOL的次数。无济于事。第二天，我打了2局，第三天又打了2局，第四天打了5局。FPX淘汰也没如我预料的影响我对LOL的热情，我的世界也慢慢回到正轨。伤痛怅然失望崩溃愤怒悲哀仿佛都被锁在在凌晨洒泪的那刻，余下的一天时间里心如古井。

只是有时候锁下女坦的时候会想起年初看刘青松直播玩女坦，从众人辱骂的“一股异味”到流畅开团。看到自家上单单带总忍不住想起牛宝丝滑的刀妹，春决第二把一打四的极限操作和杰斯单带破两路高地的游刃有余。看到卡莎会想起狂风之力的操作天花板，看到EZ会想起那个精准弹幕刮得人死家中……就连观赛看到别的队伍的阵容，也会思考FPX的队员们如果状态正常，拿了会打出怎样的效果……

打住吧，不要再想了，没完没了了。这天也勉强算有点意义，结束了一段疲惫的旅程，即将开启一段新的更疲惫的旅程。

其实过去的每一天我都会在心里大喊一声“凤一其随”。我真的很喜欢这个词，即便如今它成了笑柄和阴阳怪气的诅咒。

因为我真的相信过，也将继续期待着。

（十）

回忆这一年，无穷无尽的痛苦和遗憾，这就是一个fpx粉丝的s11。可能我搞竞所有的运气都用在了去见你那一天。

（十一）

两年已过，我已经知晓了一地鸡毛的未来。

明明我早就猜到，只是当时求做梦中人。